沉香第1章「沉香下」

文/韩雪丽

沉香---惊讶

这话说了出来，杨青面容平静，好似理所应当，可是常子墨和贺宁都变了脸色，二人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。

常子墨的生意不是很大，可是还房贷款，还是没有问题，不影响他的生活品质，其实，他就是全款都行，只是做为一个合格的生意人，哪里有把资金扔到房贷上，房贷的利率，相比于其他贷款，是最低，手续最好办，他想的是，把钱付了写字楼的首付，目前正和房东谈，价格还在拉锯，所以才没有办下来。

现在杨青的话，让他有些惊讶，也有些吃亏的感觉，他脱口而出，我的收入自己还贷款没问题，再给家用也不是问题，不用贺宁出。

贺宁惊叹于母亲的犀利。

对于子墨的房子，她真没想过，她只是想，这个小区环境比自家的好，绿化不错，小区有个小花园，还有个健身场地，因为有物业，所以打扫得干净，相比于自家的小区，胜在干净整洁。

她没想到这房子目前和她有什么关系，如果他们结了婚，数年后，自然是夫妻共同财产，她不感觉现在提这个有什么意思，她后来明白，母亲是顾忌的婚前财产。

她惊讶着没顾上表态。

常子墨投向她的目光，有些疑惑，可是看贺宁满脸货真价实的惊讶，他相信这不是贺宁的想法。贺宁算是个单纯的人。

而且，贺宁家的条件，不算好，也不算差，反正贺宁是独生女儿，这房子是贺宁的，而且人家是全款，他是贷款，还是有差距。

杨青笑笑，笑容很有内容，是吗，你自己的收入，你们结了婚，也是分得清，你是你，她是她，对吗。

常子墨有些尴尬，不过多年经商，他马上笑道，当然是大家的。

他对于加名，本能的有些抵触。

他只好说，我这房子，父母出了首付，如果是加名，要商议一下。

杨青皱眉，这就是常子墨社会的一面了，他推到父母身上，是有了退步。

她不说话了，气氛有些尴尬。常子墨明白，如果这个时候，他离开，这次会面，就算是凉凉。

他想转话题，可是不知道怎么转。贺宁终于恢复了镇静，她上前，给常子墨递了个橙子，这味道挺好，我妈选的。

她转身看母亲，目光有些怨意。

杨青看看女儿，不说话，态度依然，很镇定，她不说话，就等着常子墨开口，贺宁只好夸赞墨兰开得好。杨青依然沉默，她抛出了这个重磅话题，等于是让常子墨选择，如果不加名，这婚事不必提了。

常子墨也赞叹了兰花的美好，与寓意，说这墨兰最是高雅。

二人扯了话，可是看看杨青一脸的严肃，常子墨终于低头，他起身，结束了这次会面。

贺宁不顾母亲的示意，跟着下了楼，她态度谦卑，对不起，我真不知道，我妈会说这个，她可能是不放心我。

常子墨看看杜叔的车，还在楼下，他挥挥手，有些没了精神，好了，我知道你，你让我想想，这是大事，我总要和父母商议一下吧，你也知道，房子是我最大的资产。

他上了车，头也不回。贺宁有些失落，他不会生气了吧。

常子墨上了车， 杜叔把车开出了小区，杜叔看他的表情，主动说，怎么了，不愉快吗。常子墨对他，到底能说几句心腹话，毕竟是亲戚，他说，别提了，她妈说，婚后房贷是我们一起还，应该加上贺宁的名字。

杜叔从后车镜里看看常子墨，这要求也正常，现在的丈母娘都这个要求。

常子墨有些不情愿，凭什么，我付了一半的房款，我的收入比贺宁多，这可是贺宁捡了个便宜。

杜叔笑笑，一家人，算这些干什么，难道你要找个女家出房子，女方挣得比你多，你当上门女婿吗。那倒是你合算，你肯吗。

常子墨马上摆手，那不可能，那样，成了入赘，我不干，低三下四，我可不肯，我宁肯外面受气，家里要我说了算。

杜叔说，你骨子里是有些大男子主义，所以这样挺好，贺宁在乎你，基本上你说什么是什么，她愿意做家务，你不吃亏，你找个保姆，要不要给工钱。

能这么算吗，常子墨想，可是好像不这么算，怎么算，他皱眉，反正我有些吃亏，这样吧，我问问爸爸妈妈，看他们什么意思。

他给父母打电话，父母说，还要另给彩礼吗，常子墨说，应该不会吧，好似没听贺宁说，她妈妈也没提。父亲说，如果没彩礼，也罢了，全当是彩礼吧，母亲有些不情愿，彩礼没这么多。要不然，再考虑一下。父亲说，考什么虑，再考虑，四十了，他已经过了三十生日，还要考虑。

母亲还是不乐意。

她说，我们想想，你也想想，总感觉你这个丈母娘有些刁。

常子墨点头，对，是有些厉害，好似对我不满意。

母亲大为惊讶，对你不满意，我儿子一表人才，贺宁的模样，就是个一般人，她有什么不满意，父亲插口，得了，比这个做什么，找媳妇，又不是选美。

沉香---感觉

常家的人，一直以这个儿子为荣，这孩子打小生的好，脾气好，成绩好，是他们家的骄傲，现在，居然有个看不上自己的儿子，自然有些气愤。

常子墨后悔多了这一句，他发现，只要是和家人在一起，就特别的心浮气躁，少了沉稳，如此的话，不好传播，他说，也不是对我不满意，主要是贺宁的妈妈，想让她找个本地的，可能是为了多些人脉吧，毕竟本地的人，关系多些。

这个理由，勉强算是，可是常子墨的母亲还是不满意，不过，她不好在电话里说什么，一句话，你的条件好，哪里要人挑，她家不同意就算了，只是父亲坚持，如果姑娘好，加名的事，就同意吧，你再找一个，也许还有这要求，毕竟婚后，你们一块还房贷款。

常子墨放下了电话，心情到好些，有些事，放在心里是沉重，说了出来，哪怕得不到什么好的建议，心情会舒服些，他心情好了些，他想到了白面书生，他打电话约书生喝酒，书生说，请示一下老婆。才能决定。

书生是八小时之内，听领导的，八小时之外，听老婆的，这样的人生，他很满意，他说，省得动脑子，反正领导给饭钱，老婆给做饭，民生问题就是吃。

还好，书生的老婆，还算通达，感觉常子墨是个能干的人，和他多接触没坏处，于是，书生欢喜答复，是老地方喝酒。

常子墨先点了花生米，凉拌三丝，酱牛肉，热菜先没点，酒是自带的，这个地方，他们经常来，离大学校园极近，开店的是他们的师哥，他一直奇怪，师哥为什么甘心经营个小饭店，不过，这里的装修清雅怡人，像火车厢，相对隔音，绿植极多，气氛不错。他和师哥打个招呼，进了所谓的小车厢。

书生来的时候，先和师哥闲聊了几句股票的事，师哥原来学的金融。

书生进来，优雅的落座，他不多喝酒，规定，不超过三杯，他自己倒了酒，常子墨倒不介意，他喝多喝少，他希望对方少喝，省得喝多了，还要送他回去。

书生一杯酒下肚，就上了脸，红扑扑的，他说，怎么了，你还有搞不定的事，看你愁眉不展的。

常子墨摸摸脸，这么明显，我现在也这样。

书生说，可能你在我面前不用装。

常子墨给书生倒上酒，挟起一粒花生米，细细的咀嚼着，他吃饭，不急不慢的，他叹了口气，说了今天去贺宁家的事。书生对贺宁印象不错，他说，这要求现在正常吧。

常子墨说，我和你们情况不一样，你家的情况是，你们双方各出了一半的钱，我这首付一半，都是我一个人出的。

书生摇头，面上这么讲的，其实是她家出的多，她给我面子。

常子墨有些尺度。

书生说，两个人在一起，哪里好计较那么多，你已经付了房款，何必想那么多，而且，既然是婚前财产，如果将来真有什么，总能保证你付款的这部分利益，要不然，你表面上答应，私下和贺宁写个协议，她的权力，只限于婚后的那部分贷款。只是别让贺宁和她母亲提。

常子墨眼前一亮，对呀，我让贺宁写个协议，不就成了。

书生点点头，多大的事，你想太多。你脑子转得挺快，怎么没想到这个婚前约定呀。

常子墨说，当事者迷，一遇上自己的事，光顾着闹情绪了。

书生理解，不过，他还是说，其实，我感觉贺宁是个通情达理的人，你不写这个婚前约定，也没什么，真要写了，其实吧，好似不信任她，她感觉不太好。

常子墨不提感觉的事了，他感觉，他一说，贺宁就会同意。

可是这一次，他多少有些感觉出了问题。

贺宁本来没这个想法，可是常子墨走了，杨青说，我知道你不高兴，好似我出了难题，为难了他，可是你想想，婚姻是大事，别的不讲，你们白头到老，这不是事，可是如果有什么问题呢，你的利益怎么保障，他还算能干，人长得帅，你们俩一看，就是你追的他，如果他一甩手，回了老家，你怎么办，我是不许你丢下我自己走了，可是我们母女，都过去，没钱怎么办，你要这房子加个名，无非是一个保障，他的一点诚意。如果他不肯，他心里有你吗，他心里没有你，你真的不介意吗，你就这样嫁了他，你真的安稳吗。与其你婚后，患得患失，不如现在，多为自己要个保障。

贺宁听了进去。

杨青的目光犀利，能看出，是她追的人家，想想还真是。

她早知道常子墨见了她之后，还见着别人，有时候，常子墨接电话，并不回避她，她听了几耳朵，只是装着不知道，免得给了常子墨理由分手。她的确是小心翼翼。

这感觉并不好。

她也明白，她低头，考虑母亲的话，也有道理，这个世上，最爱她的人，肯定是母亲，这一点她明白，她其实真不介意，那房子有没有她的名字，可是如果这表达了常子墨对她的在意，她当然乐意。

杨青起身，为了你的事，我好几夜睡不好，血压有点高，我躺会儿去。她的脸色有些白，贺宁马上紧张，妈，你吃点药吧，你别急，我不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