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到爷爷家的时候,案板上已经只剩下一张惨白的羊皮在哪里了。我的羊脬和羊角呢?还没等我问向爷爷,比我小两岁的二弟从屋里蹦出来。——二弟跟着奶奶睡,一个不祥的预感马上向我袭来……
果然,弟弟一只手拿着一个羊角,另只手拿着一个揉搓好并吹足了气的羊脬向我炫耀。
“哥哥,这个羊角灯是你的……”他把羊角灯递给我,那只拿着羊脬的手却背向了身后。
——我的羊脬没有了,而且羊角就一个!我有些伤心起来,但转而一想,何不给弟弟哄过来呢。
“我给你炒豆子,羊脬也让我玩行吗?”
弟弟很开心,他想吃炒豆子已经跟妈妈缠着要很多次了,有次屁股上还挨了好几巴掌呢。今天这意外的惊喜,他当然乐意用羊脬来交换。
我们来到家里,找来一个铁瓷碗,支在哪儿呢?屋里的门槛边,没风,不行。我扭头看到了屋前的麦秸垛,这儿行,还有风。两块砖靠着麦秸垛支好,弟弟放上豆子,我在下面点着了火。
那火太不听话了,不知怎么的,火一下子就窜出去,红彤彤的包围了整个麦秸垛。我一下子慌了神,拾了一个树枝就抽那火。可那火就像邻家的那只恶狗一样,你越抽它,它越凶!
到我家屋旁担水的几个大人们,担水过来了。一桶桶水泼下去,麦秸垛像年关用推子推了一圈的头发,变得黑黢黢的了。也许是院子里的喧嚷声把厨房忙碌的大人们惊动了吧,妈妈从厨房门探出半个身子,问担水的邻居们:“你们一趟趟的忙啥呢?”
“忙啥,你家的麦秸垛着火了!”
我能想象得到妈妈心里准得一惊,就像捉迷藏时,我正藏得好好的,突然被找着一样。妈妈一下子出现在门口了,我丢下棍子,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弟弟,——他站在那儿橛子似地一动不动,但我已顾不得他了,撒腿向东边跑去。
东边是一片空地,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队里的牛屋。牛屋前有条小路可以通向大路,从那儿能一直跑到爷爷家。——弟弟是知道的,有次我被村里的三瘸子摁在地上了,还是弟弟从家里抱了一根棍子,虽然被压得歪歪斜斜的,但还是吓跑了三瘸子。嗯,弟弟还没跟上来!我边跑边扭了一下头,他还在那儿站着……
爷爷家里坐着一个戴着帽子的人,和我见到的坐在大会上讲话的人一样。他会抓我吗?我有些恐惧,但旋即就释然了,——他把一张黄澄澄、香喷喷、软乎乎的油饼递到我手上……
年的快乐是无穷的。
大人们哈哈的笑声每天都能从各个角落里传来,我们也穿上了新衣服,有的里面虽然还是那个被鼻涕擦拭得又亮又硬的棉袄,但是外套是新的!——这就足以让我们喜欢一阵子了。更让我们兴奋的,还有那压岁钱。爷爷给五角、妈妈给五角,走亲戚时姥姥还给五角呢……我新衣服的口袋里有好几张硬梆梆、滑溜溜的钱呢,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富翁了!不过令我们苦恼的是,明明睡时还躺在口袋里的钱,到第二天醒来时,就变了模样,而且就孤零零的变成一张了。
但这在我们小孩子是不重要的,重要的是能用这一张钱来买我们馋了一年的东西吃。最好的就是糖块了,有软腻腻的,也有螺丝样的……但这些不去集市就得等到“小货郎”来村里才行。——去集市,大人是不允许的;等听到村里有“啷啷啷”的拨浪鼓响时,我们跑过去看着好吃的糖块掏钱时,而那钱往往不知了去向。回家寻个破鞋底去换,又要被大人骂馋猫。最现实的就是炒花生了。村子里有一个叫狗黑子的人,每天一早都要扛着一小布袋炒花生从我家门前经过。我和弟弟每天都守在门前等狗黑子出现。
“来了!”我拽住狗黑子的衣服,弟弟大跑着去喊妈妈。
“狗日的来了,狗日的来了!”
狗黑子每到这时就会大喊:“别喊了,我上你家去!”
一张钱我们能吃好几次花生呢!那嘎巴脆的花生,越嚼越香,给我们带来“年”的享受。
好吃的让人想望,好玩的让人快乐。大人们在春节是最和气最有耐心的,他们会尽力的满足我们的奢望。我的抽冰猴就是爸爸花了一天的时间给我做的,配上一个新布条当鞭子,那帅气,让小伙伴们羡慕了好几天呢。街上还有推铁环的,一个铁圈儿被撵得骨碌碌跑,跑着跑着,年就到头了,每顿饭就只有那又裂又散有的还长了白毛的黄年糕了……羊肉汤没喝够的我们,也开始降低标准,每天也只盼着能喝上有丸子有白菜有羊油的“假羊肉汤”了,但这种愿望也只是一两天的事。随着“假羊肉汤”的消失,“年”也彻底过去了……
春闲时节的农村还是热闹的。我们除了看看男人们推牌九,女人们坐在织布机上“哐当哐当”地织布外,街头还时常有“打把式买艺”的人,把一块石头放在肚皮上,另一个人用铁锤去砸;或者用一个布袋四下里摔一摔,然后就有鸡蛋出来……最后他们往往用布蒙上一个东西,说要变个三只腿的青蛙出来。我就瞪着眼看,想看一看三只腿的青蛙的模样。可往往这时,他们就开始托着一个盘子四下里开始收钱了,人们丢下一个个硬币就散了……那三只腿的青蛙一直到没人我也没出来……
西班牙国家德比,世界足坛最伟大的对决之一。北京时间4月11日凌晨,西甲第30轮,皇马主场迎战巴萨。本泽马和克罗斯连进2球,明格萨为巴萨扳回1球,卡塞米罗染红,皇